1945年8月15日正午，南京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里静得可怕。
汗水顺着参谋们的额头往下淌，却没人敢抬手擦一下。
收音机里传来天皇终战诏书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杂音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。
"啪"的一声脆响，冈村宁次猛地合上收音机，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。"这不可能！"他一把扯开军装领口，对着满屋子的参谋吼道，"立刻联系东京！一定是通信线路出了问题！"
这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指挥官此时像个火药桶。他在中国战场摸爬滚打二十多年，从给孙传芳当军事顾问起家，到指挥百万大军横扫华北。1938年武汉会战时，他亲自制定的作战计划让三十万中国军人血染长江。在河北根据地搞"三光"扫荡时，他最喜欢看参谋们统计"剿匪成果"的报告。可眼下，这个自诩"中国通"的老鬼子遇到了人生最大的难题——天皇竟然要投降？
"司令官阁下，东京大本营确认了投降令..."副官小跑进来报告，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。"八格牙路！"冈村宁次一脚踹翻了办公桌，"105万精锐还没打过瘾呢！"他踱到军事地图前，手指重重戳在四川盆地的位置："传我命令，各部队立即向重庆方向集结。只要拿下陪都，我们就能逼着美国人坐下来谈判！"
南京城里的日本兵都懵了。有的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，有的还在擦拭步枪说要"玉碎"。美国记者约翰·埃默森在日记里写道："日本兵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街上乱窜，有的嚎啕大哭，有的狂笑不止，活像马戏团的猴子。"而他们的总司令躲在司令部里，正忙着销毁文件资料，把沾满鲜血的作战计划一页页丢进火盆。
9月9日南京受降仪式上出现了戏剧性一幕。冈村宁次解下佩刀递给何应钦时，手腕明显抖了一下。站在后排的美国军官乔治·马歇尔后来回忆："那个小个子日本将军交刀的动作，活像便秘患者在上厕所。"更滑稽的是，这个刚投降的战犯转眼就成了国民政府的座上宾。蒋介石亲自批示让他当军事顾问，给出的待遇比许多国军将领都高。
上海审判时的场景就更离谱了。法官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犯过哪些罪行，冈村宁次摸出个病历本："鄙人患有严重的心脏病..."旁听席上顿时嘘声四起。有人统计过，这位"重病患者"后来活到82岁，比当时法庭上所有人都长寿。
战后日本有个奇怪的现象：最该上绞刑架的战犯们反而活得最滋润。冈村宁次回日本后搞了个"白团"，专门帮国民党训练特务。他晚年写的回忆录里有一段特别讽刺："中国老百姓其实很感谢皇军的保护..."这话要是让河北的老乡们听见，非得用锄头敲开他的脑壳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豆腐渣。
历史有时候就像一出荒诞剧。那些在南京大屠杀中幸存的老人们至今还记得，1947年清明节那天，几个日本老兵偷偷溜回南京祭拜战友。有个中国老太太认出其中一个是当年杀她全家的鬼子，直接一盆洗脚水泼了过去。而那些真正该被审判的人，却躺在东京的高级病房里写回忆录。
当我们在南京档案馆翻看当年审判记录时，发现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：国民政府军事法庭的判决书上，"无罪"两个字写得特别用力，墨水都洇透了纸张。不知当年的法官写下这两个字时，手有没有发抖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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